蚌后见这飞刀金光闪烁,心里虽有疑虑,但心想李云霄可能是要自己看看什么宝贝,稍稍安定下来。
飞刀金光愈来愈盛,不消多时,已经将整个大厅完全笼罩。
随后,金光又慢慢收缩,化作一缕隐隐约约的龙魄。
只是蚌后望见这龙魄时,不禁一声惊呼,整个人从贝壳上掉了下来。
“小七,小七,是你么……”
龙魄摇摆了几下身子,说道:“母后,确实是我。”
蚌后激动之下,眼中流出两横热泪:“你……你这些年哪里去了,母后到处找都找不着你啊。”
“我当年离开了龙宫之后,被奸人所害,送往长安,彼时恒虚道长需要龙元炼长生药,便……”
蚌后听到女儿凄惨的经历,大为震怒,厉声问道:“是谁,是哪个剐千刀的将你害至如此地步,我要杀了他,给你报仇雪恨。”
只是让蚌后意外的是,第七龙女却沉默了下来,良久也没有说话。
“你别害怕,有母后,还有父王,整个龙宫都会给你做主,定要那恶人血债血偿!”蚌后见第七龙女不肯说,便着急起来。
苏千羽也忍不住开口劝道:“对啊,姐姐,这个人如此坏,做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我们都给你做主,帮你报仇。”
第七龙女摇了摇龙首:“其实我……我不是被他杀死的,而是自尽的。”
“自尽?”蚌后怔然地说不出话来,“你何至于此,是不是对方让你生不如死?”
第七龙女又陷入了沉默。
李云霄皱了皱眉,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爱上那个人了?”
第七龙女抬起了龙首,脸上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蚌后看到这表情,吃惊地道:“这是真的?你真的爱上了那个害你的人?”
李云霄试着猜测:“你离开龙宫也是因为他?可是在你找到他之后,他又变心了,将你拱手交给了恒虚道长炼制长生药。你心灰意冷之际,选择了自尽?”
第七龙女的眼眶里溢满了泪水,往事一幕一幕从脑海中浮现。
蚌后捏紧了拳头,气得全身颤抖:“是不是他负了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爱他,我甘心为他而死,就算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蚌后又问了一遍:“那个人是谁?”
“御舟王!”
听到这个名字,李云霄他们也全身一震。
……
多年之前,第七龙女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子。
作为一个龙女,她长相在众龙女中并不突出,因为性格内向,寡言少语,所以也并不得太应龙王和蚌后的特别喜爱。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龙宫多余的存在。
没有人会特别关注她,甚至连姐妹也都叫她“闷罐子”。
她平素在龙宫里,都是一个安静的存在。
大多时候都是闲着,玩玩刺绣,练练书画,日子过得简单、安静、波澜不惊。
有一次,她想要画落日,听闻东陵礁的落日最美,她便独自离开龙宫,前往东陵礁看落日。
但是那时的她,并不知道,那将是一个改变她一生的决定。
因为,她遇见了那个男人,那个被世人尊为御舟王的男人。
御舟王正是意气风发,乘坐艨艟大船,和一群海客到东陵礁吟诗作对,把酒言欢。
于是,他们便在那个黄昏遇见了。
第七龙女永远记得,那天落日的余晖格外橙黄,金灿灿的将大片海水染成了刺眼的辉煌。
她看到了御舟王,那个英姿勃发的江南少俊。
而她,虽然在众龙女中不算突出,但和人间的女子比起来,已经算是上乘。
加上那清新脱俗,不沾烟火的气质,一下便勾起了御舟王的兴趣。
“姑娘,你也是特意来东陵礁看落日的吗?”御舟王用那略带磁性的声音问道。
第七龙女平素很少和男人说话,人族的男子更是第一次遇见,她感觉到心砰砰直跳,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旁边有一群海客叫道:“御舟王,她也许是刚化为人形的精怪,不晓得人间的语言。你若是喜欢,兄弟们帮你把她嘿嘿嘿,送你船舱去。”
御舟王听到这话,立即斥道:“胡说八道,都给我滚!”
其余海客这才散开。
“我这些朋友,都是粗人,说话向来没轻没重,姑娘别见怪。”御舟王说出这话的时候,也感觉到,眼前这女子恐怕不是人族的。
毕竟看她的衣着打扮都很华贵,像是大家闺秀,可是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独自来东陵礁这种偏海之处。
但是若要说她是精怪,也好像不是。
以御舟王的修为,要识别出精怪并不是难事,这女子身上完全没有半点妖气。
于是他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姑娘可是龙族中人?”
第七龙女听到这话,脸颊微微泛红,小声地说:“我乃是龙宫第七龙女。”
御舟王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作了个揖:“在下大昭国御舟王。”
“御舟王……”第七龙女想到了自己的父王太应龙王,这御舟王倒是第一次听见。
这又是个什么王侯?
他是不是和父王一样,是一方之主,然后宫里有许多的妾室?
“原来姑娘乃是龙宫的龙女,太应龙王我也曾照面过几次,也算是朋友了。”
听到御舟王和自己的父王是朋友,第七龙女完全放下了警惕。
御舟王又道:“只是不知道姑娘大老远地从龙宫跑到这里,所为何事?”
第七龙女从袖间取出一张画,说道:“我是想画画落日。”
御舟王看了看她手中的画卷,这画风虽不如大昭那些书画大家潇洒磅礴,却别有一股忧伤孤寂的气派,自成一家。
“你画得可真好。”御舟王称赞道。
“真的么?”第七龙女不敢相信,因为她的画很少给别人看,龙宫里的人对书画没有太大的兴趣,更钟情于修炼。
这几乎是第一次有人称赞她的画工。
“我没有骗你。这画确实很好,看得出你画得十分用心。只是这景致之中,带着一股孤独之意。姑娘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