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特瓦里界很难?”安格尔眼里闪过疑惑,月亮女士都已经知道特瓦里界的情报了,却还不知道它的位置?
拉普拉斯点点头:“是的,很难。”
“因为特瓦里界隐藏在深层的虚空中,且它的坐标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
深层虚空本身就不太好找,无尽层级宛如无尽真空。
更何况,特瓦里界还会在深层虚空中游走,并不固定在一处,也不固定在某一层。
导致寻找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最重要的是,万念神国一直眷顾着特瓦里界。”
万念神国作为奇迹生命的遗留,其位格极高,哪怕同为奇迹存在,都不一定能算准它的位置。
特瓦里界因为受到了万念神国的庇佑,导致特瓦里界也多了“模糊”的特性。
“你应该还记得,拿坡里说过,他找格莱普尼尔帮忙占卜自己的族群,却占卜失败了。其实,就是因为万念神国的阻挡。”
任何指向特瓦里界的占卜、预言、推算,都会被万念神国扭曲、屏蔽,最后得到模糊且不真实的结果。
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去算准特瓦里界的位置。
也没办法对拿坡里溯源。
安格尔听到这,也露出恍悟之色。他之前还以为,拿坡里有什么特殊的背景,或者强大的靠山,屏蔽了对其祖源的追溯;结果并非如此,而是奇迹之地——万念神国,直接对整个特瓦里界进行了全方位无死角的遮蔽。
难怪,拿坡里就像是群星的孤儿,谁也找不到他的信息。
“万念神国为何会如此庇佑特瓦里界呢?”安格尔有些好奇。
拉普拉斯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
路易吉向月亮女士提出过类似的问题,但月亮女士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具体是什么情况,目前还无人可知。不过,绝大多数的巫师都猜测,特瓦里界与万念神国应该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或许是那位奇迹生灵曾诞生于特瓦里界?又或者,特瓦里界对于那位奇迹生灵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虽然具体联系,没人找到。但还是有不少巫师,为了这种玄之又玄联系,进入特瓦里界,试图寻觅万念神国的存在。”
毕竟,万念神国是奇迹遗留,若是能找到……那就算你是咸鱼也能翻身做主了。
可惜,没人找到万念神国。
根据大量巫师的记录,万念神国大概率并不在特瓦里界,它或许在更遥远的虚空,甚至有可能在更高层的维度。
总之,一切都是迷。
一切都是无端无由的猜测。
实据,一个没有。
“回到正题。”拉普拉斯:“之所以月亮女士会一直寻找执念者,就是因为直接去找特瓦里界,是不可能找到的。”
“于是,月亮女士只能通过其他的方法,去定位特瓦里界。”
“而这种方法,就需要用到执念者。”
万念神国会“遮蔽”特瓦里界,这是真的。但有一种情况,会让万念神国主动放开遮蔽。
那便是,面对执念者的时候。
执念者的神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万念神国在人间的投映,可以理解为两者是深度绑定的。
所以,执念者若是离开了特瓦里界,可以通过神纹的指引,轻易的找到“回家”之路。
月亮女士想找到执念者,就是希求对方“回家”的时候,带上她。
这样的话,月亮女士就能成功偷渡特瓦里界。
可惜的是,这些年来月亮女士通过各种手段寻找执念者,都是未果。
没想到,好不容易听到执念者的消息,却是在即将迎来末日的白日镜域……
安格尔:“所以,其他巫师之所以能去特瓦里界,就是找到了执念者?”
拉普拉斯点点头:“是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自己成为了执念者。”
巫师也能成为执念者的。
只要他们在特瓦里界获得了神纹,那就等于万念神国给他们放开了特瓦里界的坐标,以后随时都能再去。
“如果有巫师称为执念者,那月亮女士为何不去联络这些巫师身份的执念者?”安格尔疑惑道,既然很难找到流落在外的特瓦里界本土执念者,那去找巫师身份的执念者应该不难吧?
拉普拉斯:“因为,他们也藏的很深。就算找到了,他们也不见得愿意带月亮女士去特瓦里界。”
安格尔:“为什么不愿意带巫师去特瓦里界?”
拉普拉斯轻轻摇头:“月亮女士没明说,倒是太阳先生暗示了一下,称万念神国的每一种‘执’,都是固有的。”
通过太阳先生的暗示,拉普拉斯推测出了一个可能。
执念者因“执”,而获得能力。
这个“执”,也对应万念神国的一种“执”,但万念神国里的“执”是有份额的。
举个例子,假如某个人的执念是:渴望变强。
万念神国给与了回复,并赐予了神纹。
但如果另一个人,其执念也是“渴望变强”,万念神国若是也给与了回复,那么万念神国里的“执”,份额就会由1对1,变成1对2。
拥有类似执念的人越多,份额的分发就越多。
这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顶多每个人分到的蛋糕,不是太多罢了。
但别忘记,万念神国的“执”,是会被消耗的,甚至可能会消耗殆尽。当一个人的“执”被消耗完了,那压力就会分担到拥有同样“执念”的其他人身上。
对于特瓦里界的执念者来说,他们不会去做竭泽而渔的事,他们会想办法恢复万念神国里的“执”。
因为对特瓦里界的执念者来说,神纹是他们唯一能接触的超凡体系。
但巫师不一样。
巫师有自己的魔力体系,他们去学习其他体系的能力,更多的不是为了丰盈自身的力量,而是为了研究。
就像当初桑德斯为了掌握梦之旷野的权能「能级限定」、「能量选定」,也在疯狂的研究各种能量体系,是一个道理。
而巫师为了追求知识,追求真理,其研究起来是不会考虑太多的。
当一位巫师得到了神纹后,他可能立刻就开始用神纹创造术法,在短短时间内,就将万念神国的“执”给消耗完毕。
对巫师而言,万念神国的“执”,只是研究工具。
但对特瓦里界的执念者而言,万念神国的“执”,是他们的生存依赖。
虽然巫师不在意“执”的消耗,但他们会在意,万念神国的“执”的总份额被分担,这样他们的研究也会受到影响。
也因此,他们并不希望其他巫师进入特瓦里界,对方很有可能会分担他们的“执”的份额。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算成为了执念者,也会隐藏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帮助其他巫师进入特瓦里界。”
拉普拉斯说到这,停顿了两秒:“当然,这都是我基于太阳先生的暗示,做的一个猜测。是否正确,我也不知道。”
安格尔听完后,在沉思了数秒后,轻声道:“一般来说,巫师不会因为蛋糕分少了,而阻拦其他巫师去特瓦里界,除非……”
拉普拉斯:“除非什么?”
安格尔:“除非其他巫师动的是自己的蛋糕。”
拉普拉斯刚才猜测的,在安格尔看来,其实是有些道理的。但她忽略了一点,其他巫师进入特瓦里界,很有可能分到的是其他蛋糕,既然是其他蛋糕那就不会影响自身,那也没必要阻拦对方。
就比如,某个人的执念是“变强”,另一个人的执念是“变美”。
万念神国给他们俩,都分发了蛋糕。
但显然,两者的蛋糕是不同口味、不同种类的,哪怕有更多人来分拨,这两人也不会受到彼此的影响。
巫师也是如此,假如其他巫师的执念不同,他们完全没必要阻拦,因为根本不会影响到自身。
可为何巫师会阻拦其他巫师呢?
那只有一种可能,对方的“执念”可能和自己一样,会分了自己的蛋糕。
听上去好像有点古怪,凭什么认定对方“执念”和自己一样呢?
因为巫师之间是有共性的。
或许每个巫师都有一些不同的执念,有的想复仇,有的想变强,有的想沉沦,有的暴食,有的色欲……但所有巫师,内心深处都会有同一个执念——追求真理。
如果万念神国分给巫师的蛋糕是前者,那大家各有各念,不会冲突。
但如果万念神国分给巫师的蛋糕是后者呢?
所有巫师都在追求真理,于是这块蛋糕的份额便不断的被分拨……这对于已经成为执念者的巫师而言,肯定是不乐意的。
他们不愿意带其他巫师去特瓦里界,也就能理解了。
拉普拉斯深深的看了眼安格尔:“果然,还是巫师更了解巫师。”
她考虑的还是更片面,忘记了巫师的追求几乎都是相似的。踏上各自之路,追求内心的真理。
路可能不同,真理也可能不同。
但这份追求真理的执念,却是相同的。
万念神国还真有可能将巫师都分发到“追求真理”这个赛道上,到时候一个蛋糕,所有巫师一起分。
这也难怪,巫师不希望有更多人去特瓦里界,因为极有可能会多一个人跟自己分蛋糕。
……
此时,拉普拉斯基本已经将特瓦里界、执念者和神纹的知识,科普完毕了。
慢慢趋于平静后,拉普拉斯也问起了一些更主观的问题。
“月亮女士在得知白日镜域有执念者时,有一瞬间,还真动了前往白日镜域的心思。不过,想到厄难木偶的存在,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拉普拉斯看着安格尔:“你呢,你现在知道了拿坡里的身份后,你有起心动念过吗?”
安格尔:“你是想问我,是否有想过去特瓦里界,成为执念者?”
拉普拉斯点点头。
安格尔:“我才知道执念者没多久,还没开始想……”
拉普拉斯:“现在想也来得及。”
安格尔代入自身想了想,才开口道:“硬要说的话,肯定还是想啊。不过,我感觉就算去了特瓦里界,以自己的阅历,也很难成为执念者。”
安格尔当然也有自己的执念。
但其实都不太深,哪怕是追求真理这个执念,可能都不够深刻,还不至于能引动万念神国的关注。
最大的执念,可能就是救活乔恩,送乔恩回家。
不过,这个执念在万念神国真的有契合的“执”吗?
就算有,估计自己的契合度也不高。
其他巫师考虑的都是成为执念者之后的事,但安格尔觉得,自己最大的障碍是能不能成为执念者。
特瓦里界如此庞大,能成为执念者的也没几个。
有些人的执念无比深沉,也没办法引动“神明”的注视。
说起来,这里面还是有运气成分的。
“所以,考虑成为执念者的比例的话,我对特瓦里界的渴望其实也没那么深。”
很多巫师是已经走到极致后,才会去研究其他能量体系。
而安格尔自己,连巫师的魔力体系都还没研究明白,对神纹的渴望也就没有那么深了。
当然,如果硬要给的话,安格尔也不介意拥有神纹就是了,多一条路总比没有路强。
“你倒是实诚。”
安格尔:“也不是实诚,就是更认得清现实。”
如果安格尔未来真循着拿坡里的指引,去了特瓦里界,大概率也不是为了成为执念者,而是去……开地图的。
南域有梦之旷野,白日镜域有梦之晶原……那特瓦里界,也该有对应的。
嗯……梦之神国?
在安格尔浮思万千的时候,拉普拉斯的目光突然从他身上移开,看向了窗外。
“拿坡里过来了。”
安格尔循声看去,果然看到了拿坡里带着一连串泡泡,朝着他们所在的店铺走来。
“话说回来,拿坡里失去了记忆,真的能靠着他去往特瓦里界吗?”安格尔对此还是抱持着怀疑。
拉普拉斯没有去想这个问题,而是道:“要将执念者的情报告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