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浪正待要问外边是谁,便听外边一声佛号道:“弥陀佛,鸣翠居士藏的好深,和尚今日才知道你竟是那名震中原武林的沐雨凌风中的沐雨”
李沐雨冷笑一声道:“那你应知我还是李元昊的姑母”
达昂喇嘛哈哈大笑道:“某家正是领了夏王的法令来的,管你是谁?” 李沐雨一边跟达昂喇嘛打岔,一边示意青雀收拾行囊,一边指了指后面的鸣翠湖,示意铁浪和青非过去探路。
铁浪和青非见李沐雨如临大敌,心里不由纳罕:这达昂喇嘛竟让李沐雨如此忌惮?
李沐雨见两人脸色便知他们心意,便道:“既然是李元昊有意,那想必赫连虎戮也来了吧?”
果然,李沐雨话音落处,便有一声干瘪阴森的铜锣嗓嘎嘎一笑道:“你既知道,便出来束手就擒吧。”
李沐雨和青雀从后门出去,却又大声说了一句:“那你二人便进来试试?” 却听得赫连虎戮阴笑道:“若你识相,便将太玄功的秘籍交出来,本座必保你不死。”
鸣翠湖边的篷船早已被铁浪和青非摆正,两人一路行来并无一言,青非却一直脸红不退,想必还在为那擂台上的言语害羞。
待到见李沐雨和青雀上了船,铁浪正要摇船离岸,李沐雨却道:“合力蹬船上岸”接着便数一二三,几人虽是不解,却依言在船上狠狠一蹬,顺势上岸,随着李沐雨转进一个灌木丛里的暗道,而那小船却借一蹬之力如离弦之箭飞速往湖心而去。
四人堪堪进去,便听得一阵呼啸声传来,便听达昂和尚怒喝道:“本座说要进去,偏你拦着,如今跑了不是”
赫连虎戮根本不搭话,径直飞身朝那棚船飞去,达昂喇嘛也不含糊,一声佛号之后也纵身往已到湖心的船飞去。 那船又借了二人飞纵之推力,继续飞速向前,过了湖心不远处,对面岸上便箭雨齐落,只把和尚和赫连虎戮逼得转身跳入湖中。
“这混小子阴狠狡诈果不出我所料”李沐雨看着达昂喇嘛和赫连虎戮落水后便道。
青雀也骇然道:“昊哥哥竟在湖对面伏了弓手?”
李沐雨道:“他只道我不知,这些弓手埋伏在此可不是一两日了”
铁浪却不解道:“娘,那和尚和那瘦老头很厉害吗,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李沐雨却笑道:“浪儿,日后在武林中走动,万不可使蛮力,你那日里说的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便是至理”
铁浪又问道:“这二人是何人?”
“那个和尚是吐蕃的番僧,名字叫做达昂,一套大日如来掌颇有威力,最近几年将那六道金刚咒的内功心法也修炼到了极高的境界,因而也成了一品堂的护国大法师;而那个瘦瘪的老家伙便是赫连虎戮,乃是党项第一高手”李沐雨带着几人一边从暗道离开一边道。
暗道的尽头是一个小庵,青雀纳罕道:“娘,这个暗道你何时做的,我怎么不知?”
李沐雨道:“这暗道颇长,我一个人哪里有那功夫做,这乃是父王在世时构筑的,现在无人知道罢了” 小庵里只有两个小尼姑在,看见李沐雨从假山后出来,不由惊喜道:“师父,你来了”
李沐雨却道:“你们两个也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回中原去”
青雀诧异的问:“娘,我们怎么这么急便要离开了”
李沐雨道:“元昊这混小子,手段老辣,且心智阴狠,若是见我们走了,必然会散开军士四处里寻找”
铁浪一头雾水的问:“娘,这李元昊再怎么也是您的亲侄子,且不说,他主谋杀我父亲这事是他的错,即便是我们见罪于他,他也用不着如此赶尽杀绝吧”眼下之意竟是觉得母亲有些小题大做了。
“有些事情你却不知,你可知这些年他一直想从我这里得到两件东西?”李沐雨道。
“那是何物?”铁浪不解的问。
“一是沐雨凌风的刀剑之法,李元昊意图以此功便传党项勇士,那党项军士便各有惊世的武功,战力必然横扫宇内;二便是那扑天弓图,先天功修炼了利近战,而若敌手以弓弩御之也是无可奈何,因而这扑天弓便是远战的顶级武器”李沐雨缓缓道。
“扑天弓又是什么?”铁浪听到这不由的想起来了黄升的乾坤弓,心道这扑天弓难道竟比乾坤弓还厉害吗。
李沐雨道:“扑天弓其实是一张大弩,这弩之大,可搭丈余之箭,若是并排连发,百丈之内任你铁甲多厚皆为齑粉”
几个人听了莫不大惊失色,心道,若有如此强弓,那攻城拔寨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青非却道:“如此神器,怎么会在前辈手里?”
“这扑天弓图是你师公年轻时在南方杭州游玩时从一个叫做喻皓的人手里得来的,这喻皓本是个木匠,整日里建塔搭楼的,提升木料极难,便心生了一个用绞车往上拉木料的办法,有次不知什么原因,中途里竟然被旁支卡住,那转绞车的人自然不知,只不住的使劲绞,最后卡住的木头旁支突然一断,那原木竟嗡的一下蹿去去几丈高”李沐雨说到这里,看了看几人。
青雀点头道:“这个我明白了,便是个大弩”
“毫无来由的,师公为什么要了这个图纸?”铁浪却不像青雀那样只看了事情的一面。
“那还不是你师公要去闯九难吗?”李沐雨轻轻一笑道。
“九难又是哪九难”铁浪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青非听了铁浪问这个,神色一黯,缓缓起身离开,李沐雨看青非神色突变,便觉得这中间有事,便笑道:“你这孩子,问题太多,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吃点东西休息吧”
铁浪见青非起身离开,也知道自己适才失言了,便悻悻道:“娘,我们后续如何打算?”
李沐雨毫不犹豫道:“既然你现下已是武牧司的掌舵人,我们自然要回中原去,只是这武牧于野的打算需按你那日里的道理才好”
青非对铁浪武牧侯的身份颇为重视,因而不由转头问铁浪道:“武牧于野乃是太祖旨意,你又有说明打算?”
铁浪略带腼腆道:“太祖皇帝武牧于野之意,亦不过是期待朝廷无力抵抗外租入侵时,民间有护佑百姓免于灭种之能”
青非点了点头道:“此确是太祖所图其中之一,我倒想听听你的道理。”
铁浪有点难堪的看了看李沐雨,李沐雨轻轻一笑道:“我们见了有半日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青非收回了冷冷看着铁浪的目光,轻盈一笑对着李沐雨道:“李前辈,小女子名叫赵青非,开封人士。”
李沐雨仔细端详了一下赵青非,点头道:“姑娘秀美端庄之中隐隐不怒自威,你可是皇家赵氏宗族?”
青非呀然看了李沐雨,轻轻点头道:“小女子曾祖正是本朝太祖皇帝,如今不过是郡主罢了”
李沐雨并未惊讶,只是淡淡的点头道:“这就对了,我看你的武功竟是万里路的路数?”
“前辈明察秋毫,小女子虽然未曾和万里路前辈谋面,但这武功的确是万前辈笔墨所传”青非对李沐雨的洞察力颇为赞叹。
李沐雨看了看铁浪,才缓缓道:“赵姑娘,我知你对武牧司甚为看重,而我本人对太祖皇帝此举颇为推崇”顿了顿,李沐雨继续道:“那日浪儿曾提及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的道理,我觉得武牧司的确应将太祖的仁心惠及天下,而不仅限于汉人”
青非对李沐雨的话并未领悟,只是呆呆的看着李沐雨,李沐雨叹口气道:“我的意思是武牧司应该承担起阻止各种族间战争的责任来”
青非喃喃道:“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蓦然抬头看着铁浪道:“你是说武牧司若要实现太祖皇帝的旨意,唯有擒贼先擒王?”
铁浪摇了摇头道:“若世间太平,便只做传功,若是战争起来,便设法止杀”
青非迟疑了一下才点头道:“或许这正是太祖之意吧?只是若我大宋出兵攻打西夏或者辽国呢?”
铁浪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便不由尴尬的去看李沐雨,李沐雨微微笑着道:“辽和西夏的百姓便不是天下苍生吗?”
青非皱眉想了想才释然道:“如此也好,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