湟水河谷的路程相对轻松,只那些回鹘人和吐蕃人看见童力坐骑上那种虽然已经风干处理过,却也能看出是新杀的金钱豹皮,这些人便对一行人敬若神明。
离了土门关四五天便到了邈川,邈川是唃厮啰国的首府所在地,这唃厮啰国主乃吐蕃王朝赞普后裔,五代十国期间吐蕃也跟着发生了内乱造成了吐蕃王朝分崩离析,唃厮啰国主欺南凌温各种机缘巧合的竟又从流浪千里之外的西域回到了吐蕃,并逐步统一了吐蕃各部。
吐蕃人民俗便崇尚贵族血统,欺南凌温便被吐蕃人尊为了唃厮啰赞普,大宋朝堂也称欺南凌温为唃厮啰。唃厮啰对于三分镖局一行人来说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接镖人。 进入了邈川城,华宇梧和童力才舒了口气,小心谨慎的从当时扔给青雀那件干衣的衣领里取出了一张黄绸书信,这便是他们一行人此次走镖的标的物。
几人想着为了这一尺黄绸,竟赔上了杨路师弟的命,都不由的泪眼朦胧。次日华宇梧和童力二人便去了唃厮啰所在的瞿昙宫,递交了官碟手续,看门的侍卫进去禀报了半天回来却说今日赞普无暇,改日再来。
童力看着这虽然颜色鲜艳,却不是太大的瞿昙宫气道:“这宫殿连相国寺都不如,也要摆这么大的谱吗”
华宇梧低头不语,童力也只得气哼哼的跟着回到了客栈。第二天二人早早又去,依旧吃了闭门羹,如此循环了七天,童力直气的鼻子冒烟。
第八天晚上,华宇梧和童力商量了好久,最后童力勉强同意华宇梧和马牧南还有青雀夜探瞿昙宫。 夜影初上,华宇梧三人便换了一身夜行衣,潜身伏出。专寻白天看准的小道直奔瞿昙宫,这邈川本身就不大,瞿昙宫背靠罗汉山,从罗汉山进去却是最好的途径。因此三人从小道先上了罗汉山,从罗汉山上一棵冷杉上三人纵身而下,恰好落在瞿昙宫后殿的屋檐上。
出发之前华宇梧便安排好了分工,这后殿是整个瞿昙宫最高大的建筑,马牧云便在后殿上哨探,一旦有什么不测,便以三声鸮叫示警。
华宇梧示意马牧云后,一拉青雀便翻身下了后殿,马牧云见二人下去便靠了后殿西边的垂脊靠了,四处查看,却发现这瞿昙宫内并无什么岗卫,不由有些纳罕。
下面华宇梧和青雀也惊异的发现,瞿昙宫内并无哨卫,也无巡逻军士,不由的也是对视一眼。整个瞿昙宫里灯火通明却没有军士,这个着实让他们有些不解。
华宇梧正惊异不定间,便听后殿内有女人怒斥声发出,不由一愣,贴身靠了窗子,将窗子捅破恰好看见一个黄帽的喇嘛正在调戏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那女子衣衫凌乱的在床上披着被子到处躲藏,而那喇嘛却步履凌乱的追着,很明显是喝醉了酒。 女子已然有些疲累,不知道被这喇嘛追了多久,气喘吁吁间,怒斥声都几乎了哀求。华宇梧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大致情况懂了。这女人住后殿,想必是唃厮啰的女人,只是为什么喇嘛敢在唃厮啰的寝殿里干这杀头的事情,却不得而知。终于那女人身下一绊,倒在了厚被之下,半身小衣和裸臂皆露在外。那喇叭把僧袍一甩哈哈大笑着扑了上去。
华宇梧正在权衡着该如何处置,身边青雀已经破窗而入,那喇嘛正在解着腰间的蔽膝,那料到会有人从背后偷袭,被青雀一脚踢在后脑只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那地上的女人本来都已绝望,却见这喇嘛一下甩到,先是一愣,接着看见了青雀不由的喜极而泣。
华宇梧一看青雀得手,不由的暗自笑着自己不如丫头果断的走了进去,那女子见了华宇梧又是一惊,待看到是汉人才稍有放松的问:“你们是谁?”虽然汉话说的磕磕绊绊,却也能听懂。
华宇梧没料到这女人竟回汉话,便也问道:“你是谁?这是怎么回事?”说着指了指地上的喇嘛。
那女子看了一眼地上伏着的喇嘛恨声道:“我是白玛赞蒙,是唃厮啰赞普的妻子。这个喇嘛是曼陀罗教的喇嘛,名字叫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是温逋奇请来的人” 华宇梧一惊道:“唃厮啰呢?他去了哪里,温逋奇请的人如何敢如此对待他们的赞蒙”
女人一撇嘴便要哭出声来:“唃厮啰赞普让这些恶人抓走了,他们敢这么对我,想必是唃厮啰已经去见佛祖了”
这句话对华宇梧来说可是惊天霹雳啊,他还有一方千里之外送来的黄绸要交给唃厮啰呢,如果唃厮啰死了,那这千里走镖就算是失败了,朝廷和三分镖局立的军令状可就算是灭了三分镖局了。
华宇梧想要再多问些信息,这白玛赞蒙知道不多了,她被人禁闭在这里已经十多天了。不过华宇梧也大概知道半月之前温逋奇从卫藏请了曼陀罗教的大法王巴珠来,说是传教兴佛,这唃厮啰本身就是向佛之人,自然高兴。只是没想到这曼陀罗教是一些淫僧从噶举派密宗里分离而出,这些喇嘛便是那种以妻**女,杀人越货为修行的。
来了三五日,唃厮啰见这些僧人每日都有女人围在身边,而且饮酒作乐无所不为,便知非佛家善类,命温逋奇驱赶了去,却不料温逋奇早有打算,竟指使巴珠将唃厮啰抓了。 这温逋奇本是唃厮啰的论逋,相当于大宋的使相,野心勃勃之下想要费了唃厮啰自立也算是常见之事。
华宇梧担心唃厮啰被温逋奇杀了便稍微安排了一下,让青雀看着后殿,自己问清了白玛赞蒙瞿昙宫的大致情况,料定这些人必在前殿饮酒作乐,便去了前殿查看。
一路上,中殿和偏殿果然都没有人,眼看快到前殿了,远远的华宇梧便听见嬉笑淫乐之声刺人耳鼓,前殿人进进出出也是不少。
华宇梧抽空飞身上了屋檐,透过一扇半掩的窗户往里看,便见到一个大腹便便的吐蕃人一身华服端坐中央,右手边做着一个大喇嘛,这大喇嘛腿上坐着一近乎赤身的女子,任大喇嘛在身上胡乱的摸,左边却空着一个位置。
大殿里四个烧的通红的铜炉,把大殿里烘的暖洋洋的,这些人喝着青稞酒啃着烤羊腿,都已扒了两层衣服,华服吐蕃人和大喇嘛往下依次坐着一群喇嘛和吐蕃人,都是醉醺醺的左拥右抱的和一群裸衣女子纠缠着。
华宇梧在倒挂房檐上看的真切,心里琢磨着左手空的那个想必就是在后殿的那个喇嘛了,看他坐的位置,想必是极其重要的人物,想想也是,不是重要人物,又怎么敢去动唃厮啰的赞蒙。
里面的人放荡形骸,****,全无半点有用的收货,华宇梧又听不懂那些人的藏语,不由的一阵郁闷,正要准备离开,却看到两人人提着一个牛皮的饭提抖抖索索的往大殿而来,便又隐了身。
这两人一路嘀嘀咕咕的走过,嘴里听着好像是骂骂咧咧,走过华宇梧藏身的屋檐下时,华宇梧明显的闻到两人身上有一股湿霉的气息,而且二人走过之后,地上分明有一溜的带着泥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