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霏霏方要发作,翁大头用忠义铁笔挑开了吴万川的长刀。
“锦衣使的刀是来斩妖物的,不是来残杀无辜百姓的。”
他的声音铮铮有力,若李云霄不知道他是什么尿性,就要被他感动了。
周围的百姓也都对翁大头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吴万川“哟”了一声:“想不到头爷还真是怜香惜玉。”
他一下把翁大头对卓霏霏的袒护,转化为了对其美色的垂涎。
局面一下对翁大头有些不利。
李云霄正想着该怎么帮翁大头圆一下,不料翁大头哼哼道:“头爷最怜你娘!”
听了这话,吴万川面色一白,手中长刀一翻,直取翁大头的脖子。
翁大头好歹也是玄境修为,把忠义铁笔一转,“铛——”一声将长刀挡开。
这一挡隐隐带着一股真气,将吴万川震退了两步。
吴万川的修为并不算高,单打独斗不是翁大头的对手。
其余小吏见了,立即抽出长刀,将翁大头团团围住。
翁大头哈哈笑道:“怎么,衡州镇妖卫想以多欺少?”
吴万川面色阴冷:“昨夜与头爷把酒言欢,我还以为能和头爷作个朋友。不料头爷今日阻扰我衡州镇妖卫办案,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后边的小吏听了这话,也都摩拳擦掌。
以多欺少,他们还从来没有输过。
“来来来,一起上,打得过我倒没有什么。若是打得过那位地境高手,算我输。”
翁大头粗中有细,知道以一敌吴万川他们十几个人,只有被群殴的份,便不和他们蛮拼,而是把苏千羽搬了出来。
来吧,展示。
苏千羽机灵地把背上的巨雀高高举起,一道真气顺着她的手蔓延到剑身,剑身上立即散发出缕缕红烟。
吴万川他们见到了这红烟,便知翁大头所说的不假。
只是先前谁也没有想到,翁大头身边的这个清秀女孩居然会是地境高手。
一时间小吏都知趣地向后退开,把吴万川孤零零地留在了前面。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吴万川的嘴角抽了抽:“说来大家都是镇妖司的同僚,自己人打自己人,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李云霄记得,《镇妖律》第四条:凡锦衣使勿生内讧,如有犯者,罚一年俸禄。
翁大头自然很懂得珍惜自己的钱包,笑道:“吴小缉说的有理,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打的。”
一旁的百姓原本已经准备大饱眼福,听他这样说,纷纷露出失望的神色。
“既然凶手的犯罪手法一致,想必梁小宝身上的线索和赵安的一致,你再验结果也是一样的,就给他留个全尸吧。”翁大头语气稍稍缓和下来。
吴万川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好吧,既然翁总缉都这样说了,我再折腾倒显得我衡州镇妖卫不通人情。走!”
话音方落,他招呼上一干小吏离开了。
梁明德上来拜道:“多谢翁总缉相助,我替小宝谢谢大人了。”
翁大头摆手:“好说,好说。你们也节哀吧,早点让小宝入土为安。”
梁明德立即颤颤巍巍地把小宝的尸首抱回白马书院,又差人去买棺材。
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是凄凉。
白马书院挂起了白布,摆设灵堂,众书生平日也都和小宝有些往来,虽然觉得他有些顽皮,但也算是童真可爱,一时书院内哭声四起。
两天两起命案,书院内气氛压抑,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当天便有十多个书生告假回家,梁明德都一一批了。
李云霄他们没有在白马书院呆太久。
出了书院,苏千羽难过地道:“小宝真是太可怜啦,小小年纪便被杀害了。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居然这么残忍。”
“不管怎样,我们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翁大头正气凛然地道。
李云霄暗叹:头爷今天还真是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翁大头继续道:“只要能把凶手绳之以法,卓霏霏一定会对我感激涕零,到时候说不定……”
说着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龌龊的笑容。
李云霄:……
算了,还是收回刚才的想法。
回到馆所,柳湛和柳三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
柳湛面色冷峻,柳三则垂头丧气,呆若木鸡,全然没有先前的嚣张气焰。
先是赵安,现在是梁小宝。
死法都是被柳条缠身,和柳湛所用的柳禁术十分相似。
现在衡州内都在流传,是柳三下的手。
还有人朝柳府大门砸臭鸡蛋,烂菜叶,弄得柳府大失颜面。
柳湛见李云霄他们回来,向前一步道:“几位大人总算回来了,小民在这久候多时。”
翁大头看了李云霄一眼,笑道:“怎么,柳老爷是没有生意要忙活嘛?”
柳湛一拍大腿:“都这时候了,我哪里还顾得上生意。现在衡州上上下下都觉得是我们柳家杀了人,谣言四起,我成天都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想做生意也做不成啊。”
李云霄见他丧气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便道:“那我问你,杀赵安和梁小宝的手法到底是不是柳禁术?”
“不是,绝对不是。”柳湛摇头。
李云霄觉得奇怪,柳湛为何这么肯定?
“这些年我沉下心做生意,已经数年没有用过柳禁术,早就生疏了。但即便是以前的我,也绝不会用柳禁术杀人。因为柳禁术只能缠身,并不致命。”
这话勉强还是可以信的,毕竟柳禁术若是真的可以杀死人,赵安和梁小宝的咽喉处就应该不会有那个致命伤口。
否则就是多此一举。
从那个细微的伤口看来,应该是被什么利器穿喉。
李云霄又问:“那柳公子可会柳禁术?”
“不会。”柳湛摆手否认,“他天性懒惰散漫,不是修仙的料,所以我从来没有教过他。”
“柳公子一点术法都不会?”
李云霄想到了害谭晋玄杀死娘子的耳中小人,顺便打听下柳三会不会术法。
“反正我从未教过。”柳湛把目光落在了柳三身上。
柳三撇了撇嘴:“我学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
李云霄仔细观察眼前这对父子。
假如杀人凶手真的不是他们,那会是谁呢?
等等,李云霄顿时反应过来。
自己会不会进入了一个误区?
李云霄沉声道:“可否劳烦柳老爷展示一下柳禁术?”